却不起身,只搁了手中书笔,歇坐在那案后地席上,等着她。
女郎一步步行过去,直直到他跟前,一个伸手,将瓦罐递与他。
说来也怪,她明明看见他伸手来接的……
可为什么,她一松手,那罐就掉到了地上,“哐当”一声,罐破,雪出,一滩清凉水雪,半融将融,眼看就要淌成弯曲小溪河。
然后,那皇帝就一脸的似笑非笑,仰头来,看着她,带些责备。
意思是,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打摔了他的宝贝新雪。
女郎赶紧蹲下身去,也有些慌,不知该先去捧那堆乱的残雪,挽救那即将被浸湿的地上褥席,还是该先去捡那破碎的瓦片,赶紧清理掉这个因她手笨而导致的凌乱现场……
那满是冻疮的小手,在地上摸索着,兵荒马乱。
“莫捡了,小心割着手。”皇帝一把将她的手腕抓起,捉得她掉了手中碎瓷。
那人又将她手拉过去,捏在掌心中细看,看着看着,就蹙了剑眉:“这手,怎的冻成这样?”
他那蹙眉的样子,好好看,那捧她红肿手指的手掌,也好好看……
女郎仿佛漏了半拍心跳,赶紧低头,缩了手。她的手,是冻得有些难看了,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啊。山中寒冷,道门中人又喜苦修。
“大概……冬天就是这样吧……”她垂眸,突然有些自惭形秽,与无奈。
“你今日来得是时候,这是要送往北线犒劳将士的冻疮膏,恰好刚才送过来让朕看看,给你一盒?”
皇帝信手拿起案头一个小盒,递与她,像给小孩儿一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