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月余,大约所有的人都被她那笑颜下的火气,误伤过。这会儿,正主来了,还不得如那山崩海啸一般爆发啊。
遂齐齐躲远些。
皇帝倒是不觉,吱嘎声下,房门关闭后,他就站在那门边上,长身锦衣,负手静立,看着那窗下光影中,狠狠地碾磨药材的女郎。
女郎连眼皮未抬过一下。盯着手中药碾,专心入神,魂都在那碾滚下面。
皇帝看了半响,终是一声轻唤:
“阿鸾……”
“……”回答他的只有药碾滚动,铁在石上过,沉闷轻雷声。
皇帝便走到那窗下,杵在女郎跟前,叹息了一句:
“阿鸾,我错了。”
天子常服,尊贵纹绣,俊颜玉貌,却是一脸的诚恳。
皇帝陛下承认起错误来,倒是没有什么包袱。
女郎就忍俊不禁,一声笑出口来:
“哈……皇叔能有什么错!”
“就是……错了……”皇帝亦有些微微笑意,定定地看着她。
认个错,都能认得这般淡定从容,温柔和煦,云淡风轻的,也就只有他了。
女郎心中,更觉来气,又是一句寒碜:
“就算是有错,也用不着跟我认啊,我算个什么?”
“……”皇帝不受她的激将,只静静地,笑看她。
女郎停下手中碾事,借着那窗下光线,偏头将他打量了少许,便啧啧摇头,说得磨牙切齿:
“皇叔近来,是纵欲过度吗?怎的都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