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崔翘看出了爹娘的不对劲,纳罕道。

“慕远啊,我跟你爹商量过了,你明天去镇上把家里那只老母鸡卖了吧。”

崔翘,字慕远。

听到崔母的话,崔翘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头,家里仅剩的一只母鸡是留着下蛋孵小鸡的,卖了就等于又少了一条生财的路子。

崔父看出儿子不乐意,他开口先是咳了几声,一句话恨不得分成三句讲:“过两天就···咳咳···镇上的夫子就要开班授课,咳咳咳···不把钱凑够,你拿什么给老师?”

崔父说完这句话就垂着头咳得天昏地暗,崔母赶紧给他倒水拍背,边继续安排儿子:“母鸡卖了,先给你把学费凑出来,等入秋地里的粮食下来,我们攒攒,到时候还能再买一只小鸡,从小养着,过不了多久一样能下蛋。”

崔翘低下头不说话,他不想跟着夫子学,也不想读书,但是跟爹娘提过好多遍,都没用。

崔父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又有不该有的想法了:“别,别再说什么不想咳咳···不想读书,我们崔家人···即使没落了,也不能不读书。”

崔翘心中郁闷。

崔父小的时候崔家还是郡里望族,书香门第,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崔翘的祖父不争气,年轻时迷上了赌博,没几年的时间就将世代积累下来的底蕴败得一干二净。

人最怕得到又失去,崔父见证过崔家以前是何等风光,总觉得崔家庄不该是他们一家的归宿。

对光耀门楣、恢复崔家昔日荣光有着极深执念的崔父,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崔翘身上。

执念深到什么程度?

崔父有严重的痨病,自知活不了几年,崔翘赚钱给他买药他都不愿意吃,只想着把钱留着,让儿子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