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西北风开始呼啸着席卷平原盆地上每一寸土地,旮沓屯的冬菜却还在地里茁壮成长着。
北地的冬天,大风素来伴随着大雪,这节气眼见着快要落雪,知青们的任务就是在这些过冬菜上铺好晒干的荞麦秆保暖。
搁在风和日丽天,这活三岁小孩都能干,可是风一大,难度就蹭蹭上赶。
每每一铺好,风就会把杆子都吹刮走,有时搁石头也不管用,一连得返工好些次,简直在可怕地消磨人时间与精力。
陶湘还是在准备去陈家自留地里拔些青菜烧瘪子团汤吃时,才发现他们的苦样。
粮食柜子里特意给陈阿婆换来的那些白面,对方在身体好些了以后,就不肯再吃了,老人家总是这种固执思想,闹得陶湘没办法,想吃吧又没那脸独占,说起来还是她孝敬陈阿婆的,索性取了些捏成瘪子团,大家一起吃。
期间难免会便宜到陈丹桂,但也没法子,只希望对方看在难得吃到她提供的这么好的吃食份上,能听话些,别总惹她麻烦。
空旷的地里头,原本穿着干净时新的知青们已经同以往大不一样,他们整日劳作,中午吃饭也被严格规定了时间,像女知青们回去还要费力自己煮。
每天周而复始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个个灰头土脸的,瘦了大圈,瞧着真是可怜兮兮。
他们也不敢再反抗,被公安唬了那一跳之后,胆子就缩的只有指甲盖般大。
乍见陶湘站在田头,知青们一言不发直起腰来,虽说埋怨她有些亏心,但他们实在高兴不起来,尤其还是在对比如此明显的情况下,是个人心里都会有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