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九嘀嘀咕咕说了一串,赵谨克只觉着如梦似幻,记忆一层层飞快倒退,旧梦重现,心魂震荡。一字一句,问得谨慎又迟疑,
“少夫人呢……”
“自然是在新房了,”京九倚着桌子,颇有几分得意,“少爷放心,让人看着呢,量他们季家人也不敢翻什么花样来,毕竟这可是靖平侯府,咱们赵家的地盘……”
京九摇头晃脑,就见赵谨克大步往门外走,“少爷?少爷你去哪儿?”
……
烛花噼啪爆响,满屋的红烛照的一室如昼,却也有些闷热。
屋里原本该候着的下人早已在送新人洞房后被轰了个干净,只剩下秋娥还守在屋里。
明明是一室喜庆热闹的大红,可眼下愈待着,便愈觉着寂寥悲凉,方才新姑爷放的狠话还在萦绕耳边,秋娥僵立着到现在都不敢出声。
这大红盖头下,姑娘该是在偷偷哭吧。
原就知晓这门亲事就是个火坑,只想着今后行事小心谨慎,退让委屈些就是。毕竟季家赵家都是先帝托孤的辅弼之臣,手握重权,论门第谁也不矮谁一截,面子功夫总该有的。
谁知进了这靖平侯府的门,赵家姑爷盖头都没掀就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通季氏满门,直接放了狠话让他们好自为之,一点脸面都没给留。
这往后日子可怎么过呀!
秋娥暗自叹了口气,蹲下来在季柔的身边,轻声问道:“姑娘,咱先洗漱歇息吧。”
大红盖头动了动,底下传来细细软软的嗓音,“子时了吗?”
秋娥听着那声音,只觉得心底都化了,“还未呢,最多戌时正。”
她们姑娘才多大的年纪,倘若不是那遗诏的缘故,怎么会……这个年纪就嫁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