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饶……贺屿天听见这个名字,就觉得有些鼻酸。上辈子——应该可以这么说,毕竟他已经死掉了——那时候,就是因为白饶的保护和照顾,他才能够体面地度过生命中的最后时期。
那时候他的父亲已经过世,哥哥被人陷害进了监狱,他则被恶意弄断了双腿,曾经风光狂傲的京城一少,变成了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废物。
那段时间,他尝遍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挥霍了二十年的生命一片黑暗,贺屿天陷在无限的后悔和恨意中,白饶匆匆赶来,将他接回家去亲身照料,成为他生命中的一束光。
温暖而明亮。
这人越说越激动,周围的声音越发嘈杂了起来,似乎是要动手却被人七嘴八舌劝下了,中间夹杂着挪动椅子和布料摩擦的声响。
暴躁脾气的人被安抚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贺屿天明显感觉这人离他极近,似乎就大刀阔斧地坐在他的脑袋边。
贺屿天的破脾气和他爹如出一辙,要是他没经历过低谷和死亡,绝对会被这种粗暴的破口大骂气的蹦起来,和他爹用唾沫星子和拳脚好好理论理论。
可如今,他听见这熟悉的中气十足的声音,这抑扬顿挫的语调,却只剩下怀念,让他这个从五岁过后便没有掉过眼泪的硬汉,没出息地热了眼眶。
上辈子他脑袋仿佛浸了水,傻逼兮兮地被人坑地倾家荡产,连带他爹他哥都跟着遭殃。
他哥大概是个弟控,从小护命根子一样护着他,恨不得将他捧到天上。
后来,苏怜骗了他的感情盗了他的家业,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他气红了眼,攥着刀子捅了那人一个透心凉。
他慌得六神无主,哆嗦着手指头给他哥打电话。
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啊,一如既往地及速赶来,哄着他到房间里休息,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哥替他背了罪名。
他爹气的一病不起,好好一个活力四射的糟老头子迅速衰败了,没两天便撒手人寰。现在,糟老头子浑厚的声音想在耳边,生生逼红了贺屿天的眼。
我的老爹!!!我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