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果然天下太平。
这本《丝袜狂迷》书角被血染透,也许就是它给了老罗致命一击。浸血最厉害的七十三页是张穿着顺滑黑色丝袜的长腿空姐照片。我太爱这张照片以至于自动忽略了那些淋漓的鲜血,结果林莫忘警官看到被抚摩到脱落的这一页时,咬定我就是那个手持凶器预谋杀死竞争对手的屠夫。
清晨五点五十分是残酷的时间,
你撕扯掉残梦奔向洁白的餐桌,
却发现座位掉落在沉睡的中央。
这是诗人托伊莱(toile)从未发表过的作品,题写在某本旧平装色情小说的中缝里。
我明知道她今天不会出现,还是在这残酷的时间挣扎着向外看了一眼。回到梦里吧,梦里有她高跟鞋敲击道路的脆响,有她拖动行李箱发出的漫长告别,有她被合体制服包裹的肉体,当然还有她的黑色丝袜。每次从窗口目送她逆光远行,那双腿的曲线仿佛淡淡远山,携着一些不可告人的脱俗秘密,撩拨着少年心事。
某年某日,一张旧照片从窗台上的杂志堆里飘落,古戏楼台柱上的字迹勉强可辨:“十万春花如梦里”,从那时起,她就成了我五点五十分的心事。
空中小姐,我的空中小姐。
“咚!咚!咚!”
说不清一个月中有多少天要被这种声音吓醒,像是森田一朗的成名小说《恐怖的清晨》中那个连续敲头犯的锤子不断砸在门上。
我十二万分不情愿地打开门,对门口健硕的身影说:“求求你,我不吃早餐了行不行?”
我的妹妹林莫忘小姐打着呵欠立在门口,身上穿着大概是七八年前买的质地已经接近抹布的浅绿色真丝睡衣,脚上却蹬着单位配发的警用皮靴。我拜托过她很多次不要这样前凸后翘地在家里横行,毕竟我也是个健康正常有性行为(diy为主……好吧,暂时全靠左手)的单身男性,可除了制服和内衣,她衣橱里相对干净又能穿着下床的衣服大概只有这么一件。
林莫忘晃晃手里的一卷档案样的东西粗声大气地说:“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她算是摸准了我这个“字纸狂”的脾性,终日拿些无头无尾的案子来诱惑我,仿佛她的脑袋只能用来戴那顶高贵的警官帽,而我的脑袋却要充当多功能免费分析机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