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看着她小褂下微微凸出的胸脯,还有修长洁白的大腿——那时,她的个子就已经追上我了。
我勃起了。
确切地说,我抱着妹妹的小手,勃起了。
原罪是什么东西我说不清楚,反正自那天起,我背负上了一个龟壳般的负担,柔软的身子锁在里面,等待着有那么一天,被人翻转冲天,肆意凌辱。
我没有疏远任何人,只是不会再主动做一些事情。我开始囚禁大脑的某些部分,分割掉某些欲望,即使那些欲望本应属于每个正常的男人。我不确定会不会有一天伤害到身边的人,而事实上,身边的确一直有人受到伤害。
我读了一本犯罪小说《上弦月》,主角是一个在每个月特定时刻持续进行犯罪的连环杀手,他被作者赐予了“伏击者”的光环,他的犯罪对象是身怀六甲的孕妇,理由居然只是因为上弦月那类似隆起肚皮外廓的形状让他回想起沐浴在月光下身怀有孕的母亲最后时刻的侧影,那之后她就被一名当年的“伏击者”残忍杀害了。诡异的是母亲死亡带来的痛苦居然使他继承了杀人者的犯罪特征。
刚读完的那几天我处于恍惚状态,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具有这种杀手潜质,或者身体里潜伏着什么变态人格,一到深夜便会瞒着我苏醒,去寻找猎物。然而我一直没找到证据。我肯定没法爬上飞机行凶再消失,也没有能够进入“dionys”地下的卡片。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种自虐式的疑惑只是一种压抑感的释放,也许与性有关,也许进一步涉及爱情或者其他更不着边际的东西。但我清楚记得,小时候大人们总说我有梦游症。招惹一个患梦游症的人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其实他们极有可能只是想通过惊吓让我老实待在屋里,大人的逻辑总是很古怪。然而后来,他们为了渲染气氛给我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每次在书本里遇到这个奇妙的开头我都有种重症肌无力的感觉。故事概括起来只有几句话:一个考察团在极北方遇险,活下来的只有s和两个人,无粮无水,只有一支猎枪和一台坏掉的发报机。某次s持枪出去觅食归来,发现坐在拆卸开的发报机前,上前一推,已经生气全无。s郁闷地在雪地里挖了个浅坑埋葬了。第二天一觉醒来,s惊恐地发现的尸体坐在老位置,发报机又被卸开。如此循环了几日(讲述者顺便摆出的各种姿态一次次重复前面的情节),冻饿交加的s在极度惊恐下用最后两发子弹轰烂了和自己的脑袋。
事情的答案就是s恐有重度的梦游症,睡着后连挖尸扛尸摆尸这种大动作都毫不自知。其实在这个故事里,因为亲历者已经死绝,所谓真实情况,只能源自现场发现者的推断,这使讲述者强调故事的真实性显得无比荒谬,但那时候,它的确吓到了我,而且至少造成了两个深远影响:一是睡眠变得极浅,而且开始做各种各样的怪梦;二是开始迷恋上通过纯粹的思考消灭恐惧,探求事件真相。
后来的后来,我在一本蓝岛市出版的旧杂志《庸俗故事》(多有勇气的名字,可惜只出版了两期就停刊了)当中读到了这个故事的繁体竖排进化版,可怜的s最后没有死,而且成功地修好了发报机,召唤来了救援队伍,只是人们发现他时他正脱掉裤子趴在僵硬发绿的尸体上哧哧怪笑。伟大的改编啊,作者“黄面人”也不知是哪位cult大师青涩时期的化名。
哦,天马行空的想象结束了,重要的事情还没完成。
我完全找不到进入冰蓝大厦的门路。
奇迹发生了。
在我超强第六感的辐射下,大地隆隆开裂,一身警服的林莫忘如漫画中的超级英雄般缓缓升起。
我陶醉在动漫风格的幻想中,林莫忘却已经从地下扶梯上三两下蹦到地面,冲着我跑过来——怎么说呢,像一只穿着警服的美貌而凶悍的流氓兔。她的几个同事见状也散开队伍向我冲来,边跑边摸腰,直到她感觉情况不对勉强喊了一声“哥”,那老几位才明白我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忙尴尬地散开,各自土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