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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小姐 小米 1166 字 2022-11-16

想了这么多还没有吃上温暖的早餐。

我路痴症发作,死活找不到咖啡馆大门。

井上古苔在他的《无》中把建筑的境界分为七重,第六重就是内部居用如常而外观奇崛,突破传统要素的限制。我对此虽不认同,但面对眼前无门无缝的墙面和玻璃,深为自己没能掌握穿墙术而羞愧。难道自她离去后,咖啡馆也伤心地自闭起来?

穿过玻璃隐约可见店内的人影,或坐或立,竟然都静止不动,仿佛折纸童书里竖起的人偶。微恐。我想起《四维故事》中的老埃居,他在发现时间停止后尽情抚摸街头美丽的姑娘,可正当他用颤抖的双手解开第一排衣扣准备“深入交流”时,时间忽然恢复如常,透支完残生的他一瞬间就化成了骷髅。

有人越过呆愣不动的我,抬脚迈进了旁边小巷中隐蔽的小电梯间。

原来玻璃后只是橱窗内的场景图像。

我机械地跟随着陌生人进出电梯,穿过走廊,推开熟悉的小门,终于恍然。

咖啡馆一切如常,只是整体搬迁到了二楼。

邻窗坐下,包里有本从废纸堆里抢出来的《旧岛风物志》,不想拿出来读。日渐西化的城市和城市人不再需要醇厚的豆浆和悠长的叫卖声。啃着干硬的面包,喝着酸苦的咖啡,压抑着来一碟咸菜花生米的欲望俯视楼下广场,令我着迷的只有广场上的女人。

除了阅读和写作,唯一能让人坚持打拼并且力争有尊严死去的就是女人。我喜欢用欣赏孤本书的贪婪目光打量她们,以她们为主角臆想出一个又一个故事,颠覆她们日常的形象。

清洗干净的小广场上走来干净漂亮的女人,穿着专属于夏天的白鞋和灰色丝袜。我当然不是花痴,紧盯她不放只是因为想起了书店柜台里那本用圆珠笔写下的手稿,封面签条上郑重其事地写着“白捡的女体塑像”,里面都是些诡异的小故事,比如有一篇《猫》这样写——

公交车最前方两排面对面的座位唯一的作用就是窥视对面女孩裙底。

我听到左右两侧吞咽唾沫的声音。

一对白色的坡跟小皮鞋。

向上,是一双灰丝袜包裹的美腿。

丝袜是不深不浅的灰色,不是那种掺杂着亮丝的恶俗版式,而是贵重到舍不得触碰的可爱玩具表面蒙上薄薄灰尘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