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穿鞋,整条雪白的小腿和赤裸的双脚暴露在灯光下,虽是夏日仍让人觉得凉气上行。她每下一步楼梯都要用掉很长时间,表情不停地变幻,时而微笑时而蹙眉,时而傲慢时而卑微,仿佛一个正在演练用何种台词去游说父母的孩子。
莫林和林莫忘一动不动地坐着,目瞪口呆。
灯光渐暗,最终只余一束投射在餐桌边沿。一只银框眼镜反射出冰冷的光,异常锋利的镜片边缘已被血渍污染。
幕落。
第三十章 永别
5:50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在清晨五点五十分来到楼下。
高跟鞋制造出的、节奏特殊的“嗒嗒”声突然一停。
漫长的沉默即是告别,无声仿有声。
她最后的曲线没入浓雾的时候,我像弄丢了心爱绘本的孩子般伤心。那种心痒难耐的少年骚动也随之消失了,我仿佛刹那间变得苍老虚弱。这样也好,也许有一天她会走过来抱起缩小成婴儿的我说:“本杰明·莫林,我是你妈妈。”
今天的早些时候,那本珍贵的《丝袜狂迷》被我从窗口丢弃。不过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把它捡回来抱在怀里。它书角折损,品相更糟,可我会给它标个夸张一点的高价,确保不会有人买走。藏书癖患者总喜欢把书上的每块污渍都想象出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我愿意永远配合他们,但不愿意出卖记忆。
玫瑰问我:“那些关于一个女人和一堆男人搅在一起的笑话到底想说明什么?比如回家推开门看到妻子‘满身大汗’之类。”
答曰:“群的真实感受吧。”
她又笑问:“你有答案吗?”
再答:“无实践,无真知。”
她笑得更加厉害:“可大部分人没实践过还是能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