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和人类存身的世界一样,是个不规则的多面体,它对不同的人展示着或是狰狞或是温存的模样。你一心惊,一生便过去了,而它还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嗤笑,半步未挪。
令人长久心动的空中小姐、裹挟着无限烦恼的贵妇人、曾经心仪的神经质女学生、只可远观未敢亵玩的夜店女王,还有我父亲的爱人、妹妹的母亲,你的存在让我的生活杂乱无章,而你一离开,我竟像走入了书的坟场,每一步都有矫情的文字被踏碎成灰,随风飘逝。
骑到再也抬不动腿的时候我停下车,拿出电话重拨林莫忘的号码。
通了。
我和莫忘像两个执行任务的国际间谍,沉默地坐在前往fwc的越境列车上,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拯救。
我幻想着在这个封闭的高速交通工具上再遇到一场魔术秀,或者干脆撞到亲手导演恐怖事件的恶魔本身,然而手上的旧书开宗明义地警告我:“恶魔不是以魔术来征服人的意志,而是以虚构的价值来诱惑人的意志,奸狡地混淆善与恶,诱惑人的意志服从它。”
这段话的意思分明是说旧书贩子的危险程度要远高于魔术师。
因为是跨越边境的列车,制服笔挺的女乘务员中多数是异国面孔。她们的制服居然也是熟悉的青磁色,可能与s航空公司有着共同的运营方。
我突然发现其中一位极其眼熟,回忆了一下,震惊地想起一个让人心痛的名字。
“沃尔夫!”我喊了她一声。
她一愣,弓下身子用听上去洋味十足的中文问我需要什么。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发问:“她在哪里?”
她又愣了一下,笑着冒出一串(听上去很像)德语句子,转身离开,从此再未出现在我眼前。
其实我本想衷心赞美她几句。在这一车大妈级别的乘务员里,她算是最出众最养眼的一个了。
这场景很像《间谍走过冬日》中那场惊心动魄亡命之旅的开场。
列车到站减速时,我收到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