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什么话。歪脖儿四下瞄了一眼,小声说:“这济良所有猫儿腻,她要深入调查。”说完,歪脖儿转身就走,走两步又回来,说:“还有个事儿得说下,戴姑娘明天就要被人娶走了。”
我说,什么?谁要娶走她?
歪脖儿说,昨天戴戴一进所,傍晚就来了个人,给所里写了领娶申请,要花钱买了她。
“这人是谁?”
“我打听了,叫于爱民,卖皮包的。”
小宝一把扯住歪脖儿的领子:“怎么打听到的?他人呢?”
歪脖儿一脸苦相,也不挣扎,说:“我就是偷看了几眼,别看我穷,识字。”拍拍小宝的手,小宝松开。
“明天上午七八点,于爱民应该就来接人,最近这济良所进人出人都快,也不知道怎么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和小宝就去了皮裤胡同,躲在济良所对面等着。蹲到六点多,胡同东头传出一声惨叫:“杀人了!”
我俩赶紧跑过去,拐弯一看,一个穿衬衫马甲的偏分头摁着个人,一手拿着刀,底下那人两手握着他手腕子,刀子就要扎到脸上。小宝两步窜过去,一脚把偏分头踢倒在地,偏分头爬起来,拔腿就跑。我追过去,他跑得太快,又熟路,转眼没了影。
躺着那人是歪脖儿,被掐得要背过气儿,咳了半晌才讲出话。他说:“看见没,要杀我那人,就是于爱民——不是,是他妈的焦二毛!”
小宝抬手揍了他一巴掌:“说清楚,是不是昨天有什么没讲?”
歪脖儿说,来领娶戴戴的人,登记的是叫于爱民,但他其实叫焦二毛,是冒名登记。前几天,歪脖儿在济良所混着,见着一个穿西装的人,在陈列室挑女人,过去一看,竟然是老相识焦二毛。焦二毛以前是拉车的,好赌,常和歪脖儿一块儿在天桥混场子。两个月前,焦二毛误杀了人,被警察抓了,俩人再没见过面。
见焦二毛突然换了个名字,还来买媳妇,歪脖儿很好奇,就缠着他聊,焦二毛不说,歪脖儿就威胁要报警。焦二毛怕了,就给了他一笔钱,说以后自己就是于爱民,卖皮包的商人。
“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钱,一把给我五个大洋。”歪脖儿有点激动,“昨天,看上戴姑娘的就是他,我就琢磨着,今儿他来接人,想再讹点钱,没想到丫看见我就打,妈的要拿刀杀我,x,我还没开口要钱呢!”
歪脖儿火很大,不住嘴地骂:“我贱命一条,谁敢惹我,我就杀谁!”
我朝他脑门拍了一巴掌,又给他两块钱,说:“想想主意,我要进去见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