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俭面不改色,沉声道,“纵使大家都言国子监的同窗不太好相处,然而国子监身为朝廷最高学府,依旧有数不胜数的学子趋之若鹜的前往,可见国子监有其差劲的一面,但好的一面更甚。”

向景笑着摸摸嘴角的八字胡,认真的听谢行俭继续道,“小人自知在鱼龙混杂的京城要学会明哲保身,不会乱走一步,错走一步。”

向景揪胡子的动作一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谢行俭,“常言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他们非要不放过你这个寒门出身的书生,你又当如何?”

“你的明哲保身可能保你平安,可能护你在国子监肄业?”

谢行俭还真没考虑这个问题,他一贯秉持的是以牙还牙的做事风格,在雁平县他之所以敢与宋齐宽闹翻,是因为他和宋齐宽之间无门第差别。

周围的同窗也一样,顶多有些家中富裕一点,有些贫穷一点,但这也仅仅限于一点。

不像国子监,里头的差距可谓是十万八千里,他这回上京,他爹让他们带出来将近一千六百两的巨款,但这些钱,在国子监某些学生的眼里,怕只能抵他们一场宴席的银子。

谢行俭突然自我怀疑,他所谓的明哲保身真的能护他周全?他真的能在水深火热的国子监读下去?

他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他莫名觉得他苦心求来的国子监名额突然不值钱了、臭了。

向景瞥见谢行俭脸色抖变,心道自己下的料是否过猛,看把人家小孩吓成什么样。

向景尴尬的咳了咳,温声宽慰道,“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

谢行俭欲哭无泪,能不担心吗,他一个白嫩嫩的小绵羊自己跑进猛兽团聚的地方玩,不就是白白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