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六小姐要丰齐过来伺候三少爷,姚妈二话不说给丰齐寻了一门亲事,姑娘虽然瘦了点,是个乡下丫头,然而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农户家大姑娘,底下七八个弟弟妹妹,她是长姐,是以勤快又朴实,跟丰齐也算门当户对。
常清河觉得梁三爷若是能看上丰齐,除非他瞎了,然而近来他果然瞎了,所以这话不能说得太满。偏巧丰齐也总担心梁三爷会看上自己,届时怕要屁股不保,因而他明里暗里地强调自己不是卖身而入梁家的奴才,自然更不是卖屁股的小厮,总之他一直以三爷的管家自居。
常清河便讽刺他:“梁府还没分家,那时候四爷出殡我也去了梁府,我记得管家公不是沈伯吗?”
丰齐不以为意,“老公爷早闹着要与三少爷分家了,且三少爷十年前就弃家出走,这怎么也算是自立门户了。”
丰齐平时做惯的是打扫浆洗肩扛手提的粗活,要贴身照顾起三爷来还有些生疏,然而他知道左右不过细心体贴外加多嘘寒问暖。于是常清河伺立床前,都插不上话,更别说插手了。
“三爷您要起来了吗?天亮了。”
梁玄琛如今瞎了,瞎子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得由别人来叫醒。然而便是没瞎的时候,梁玄琛也是个爱睡懒觉的,他没好气地说:“午时再叫我。”
“三爷我帮您刷牙,那牙粉容易掉得满地都是,我给你沾了点儿水在上面再刷。”他用手指抹了水在牙刷子上,轻轻撬开梁玄琛的嘴要帮他刷牙。
梁玄琛道:“我只是瞎了,不是三两岁的孩童,行了我自己来。”
丰齐看到他胸口的地方掉了不少牙粉,忍不住伸手去拍打,吓得梁玄琛蹦跳着后退,差点从台阶上跌落,幸而常清河眼明手快,把人给捞住了。
“三爷今日早膳是八宝粥,桂花糍,蒸包,三爷您拿好筷子,三爷这是粥碗,小心烫。”
粥碗塞到了手里,梁玄琛摸索着捧住碗,喝了八宝粥,然后他茫然地想,桂花糍和蒸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