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愣愣地坐在地上,眼泪不断线地流,在地毯上积了薄薄一层水。他痴痴地开口问:“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情意吗?项重山?项重山?”

项重山已经熟知下面的情节,他几乎是拼了命地挣扎,想阻止从前的他自己说出下面的话,拼了命地想醒过来。

可是他什么也没能改变。那个项重山按照事情发生的轨迹,冷冷地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人,慢慢开口,说:“从来就没有过。”

他甚至好像能听到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每每这时,项重山才终于能从梦里醒过来。他总是一身冷汗,不由自主揪紧胸口的衣服,眼里因为睡不好而满是血丝。

那是奚越最后一次来找他。后来,后来……

他就失去了这个人。

从做噩梦开始,项重山逐渐不敢直视奚越,不敢像从前那样直白地表现出自己的心情。

梦里奚越的眼神,他第一次看懂了——那是毫无保留的真心,把一切甚至包括尊严,无所畏惧地献祭给他。只有爱能给人这样的勇气。

就是这样赤诚的热烈的心意,被他一次又一次狠狠打碎在地上。

于是终于有一天,那些东西就碎在那里,再也没有人珍重又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缝补起来,等待下一次的馈赠。

做了那种事,居然还有脸想把人追回来吗,项重山自己问自己,他凭什么。他给不出答案。

项重山神色日渐沉郁,随着梦境一天又一天的凌迟,人也憔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