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君杀了人,第二天早晨坐在哭声响起的府邸外墙上,抱着腿往远处青山看。
春天来了,一线绿意由南至北蔓延,等他回到长安的时候似乎绿色已经染上了薛开潮衣袖,简直像是他带来的。
他站在阶下仰头望去,一时却不愿上前。他的手上沾染着泥泞的污血,滴答滴答往下流,溅起一片令人发痛抽搐的水滴声。他既怕会弄脏薛开潮,又怕会被发现。
他都不知道自己皮囊里装的是什么了,只觉得拖泥带水,浑身湿透,沉重得几乎无法迈出脚步。
但薛开潮若有所觉,抬起头来就看到他了。
难得有一次舒君从外面回来见到他是端坐在窗下写东西的,以前他不是闭目趺坐就是在榻上看书,很少下地。薛开潮的性情未免太安静,虽然不会变确实令人安心,但过分的寂静就叫人担心了。
舒君勉强如常的笑笑,拾阶而上。
“主君。”他低声地叫。
薛开潮点点头,折起一张纸笺压在镇纸下面,示意他过来坐在自己身边。
舒君依言而行,坐下来被拉起手的时候却忽然下意识抽手:“我……我还没有沐浴过,一身风尘,主君……”
他说不上自己的畏怯是怎么回事,但总归不是为了风尘,而是为了萦绕不散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