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遥远海平面的彼端,一枚明黄色的信号弹歪斜着升起,扶摇直上,猝然将黑夜割裂成两半。
短暂而璀璨的光芒倒映在他们眼底。
纪凡匆忙回头,发现傅明渊也正在看他。
“是船。”傅明渊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开,望向烟火消失的方位,低声道,“我们该走了。”
不,是你该走了。纪凡默默纠正了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离开这里,便再没什么东西将我们拴在一块儿了。
一时间,纪凡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没听到预料的回答,傅明渊垂头望向纪凡,却见他别扭地错开视线,慌里慌张,竟躲掉了他的凝视。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这孩子向来温驯,像这样明着闹别扭,还是头一回呢。
就仿佛一朵……带刺的小玫瑰,颤巍巍盛放在荒原上,暗暗戳弄路人柔软的心。
少年人到底是少年人,有什么心事全都摆在脸上。纵使极力掩饰,傅明渊也一眼看出纪凡同学心里现在纠结极了。
纤长的睫毛垂下,挡住黑润的双眼,本来是无声的固执反抗,却逗得人心痒痒,反而愈发想要过分地欺负他。
傅明渊忍笑,自然无比地抬手,摸摸他柔软的黑发,道“乖,在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