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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说,男孩和他长得太像了,可他一点不觉得。

眼前的男孩,那双眼睛没有丝毫杂质,纯净的就像两汪潭水,倒映着他,就像和他完全相反的另一个人。

赵渊只有一张小时候的照片,是在一张陈旧的报纸上,这还多亏当年他就要成为楚家的乘龙快婿时某个有权有势的情敌想威胁他,把他的底细查个底朝天才能让他看到。

报纸上的男孩被人的肘部遮住了,只露了模模糊糊的半张脸,脸上有女人指甲的抓痕。他站在他那正被人家正室揪着头发扇巴掌哭的梨花带雨的小三妈妈身后的阴暗角落里,眼里满是不符合年龄的凉薄和怨恨。对他那个明明卑贱不堪却妄想得到贵人垂怜的愚蠢生母,也对那个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富家太太。

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把报纸狠狠甩在他脸上,趾高气昂地讥讽:“赵渊,你这种见不得光的下层垃圾,最多和你妈那种高级鸡作伴,也配追求雪燃?”

赵渊静静看着地上的报纸。

那张泛黄的旧报纸上的抓拍,是他和他那短命低贱的生母唯一的合照,他丝毫不珍惜,周旋走了来找茬的人后,信步将皮鞋踩过了报纸,让员工当做垃圾处理掉了。

他好像天然就是个冷血动物。他能在他那出身高贵的生父继母面前一边伪装成存在感极低懦弱听话只求有个家能活下去的孩子,一边在心里盘算好了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把他们踩在脚底下狠狠碾碎。

那个用他身世来嘲笑他的富家子后来也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甚至在一帮不知来头的地痞流氓的强买强卖下,亲自体验了做鸡的感觉,被玩弄到精神失常。

赵渊拿过伞,看了眼,那是把透明的伞,很大,被男孩刚刚抱在怀里焐得温热,他微笑道:“谢谢小泽。”

男孩笑了下,他虽然小,却冥冥中感觉到了什么,又好奇问道:“爸爸,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