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凝望着那轮白月,暗自在心中想,太傅那般睿智之人,想必已经知道他面临了什么。
他吹这一曲,意在要自己放下心中誓死捍卫的尊严,忍下耻辱,接受耶律崇烨的宠幸,活下去,以觅得转机。
秦恪虽然内心挣扎痛苦至极,却并无半点怨怼,他明白他的太傅待他甚笃。那人要他降,甚至要他屈就于人,一定也是用心良苦,心有不忍。
时至今时今日,他也已经知道有些东西,是他必须经历面对的。
若非当初他坚持心中道义执意不肯接受太傅的最后一个提议逼宫夺位,又何至于带着东陵走到这一步。现在要面临的一切,都只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多年未见,再听那笛声,秦恪不由有些久违之感,想着那人就在附近,甚至本能安心了许多。
那个温和却强大的人,几乎是身为帝王,从小被母后逼着迅速成长人前必须喜怒不形于色威严稳重坚不可摧的他,心中唯一的依靠。
秦恪欣然收回目光,看着笼罩着自己的淡淡月光,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敬慕与感激。
那个人,总能一眼看穿自己坚硬外表下也曾滋生过的脆弱与茫然,及时的安抚与指引。
想了想,他又不免自责忧虑,凝眉。外面到处有辽军重兵把守,实在危机四伏。虽然太傅武艺高强,秦恪却也绝不愿让他为自己身犯如此险境。
但现下的处境,自己再怎么样也无济于事,秦恪只能先放下心中忧虑,郑重闭目,感受那月光与笛音的安抚涤荡,努力调整自己,让自己去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或许只有这样,才不负太傅教诲。
666看着坐在屋檐上,一身黑色夜行衣隐于夜色之中的周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