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脸上溅了血, 又紧贴着地面,看上去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她被淹没在阴影里,唯一双眼眸晶亮, 像长夜将散时的曦光。

“你的鱼, 它没事。”

薛琼楼看一眼空白的玉牌,无数神色糅杂在他一贯水波不兴的面上,最终呈现一片罕见而茫然的空白。

通体雪白的胖鱼正从少女胸口挤出来,半开的衣襟内泼出一片耀目的白。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忽听一句:“你看哪里啊!”

他移开目光,盯着她因花香泛起薄红的脸:“为什么要故意以身犯险?”

“故意”二字咬了重音。

一张玉牌, 完全可以保护两个人, 她却把空白的玉牌留在绫烟烟身边, 把玉牌上的金鳞带到了龙潭虎穴。

是在试探他?

白梨侧身躺在床底下, 艰难地往外挤了挤, 不答反问:“你难道没看出这张玉牌是空的?”

这句话简直雪上加霜,他绷着脸黑眸沉沉, 转身就走。

她在后面喊:“走可以!能不能帮我把床掀起来!我要被压扁了啊!”

远去的衣角复又重返,大步流星,衣摆似翻涌的雪浪。

他颠起床板抬手一掀,整张床榻飞出去,在半空支离破碎。压在白梨身上的阴影顿时消散,她仰起脑袋, 扭了扭手腕:“那个……能不能帮我把手也解开?”

她像一条在地上扑腾不止、却又翻不了身的鱼,薛琼楼垂目盯她半晌, 缓缓蹲下来,将她翻了个身,指间金光擦过, 缚住她手腕的仙索散落一地。

白梨正想坐起来,两只手忽又自动绞在一起,整个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道压在地上,她刚冒出的一点喜悦和感激立刻烟消云散:“你又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