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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死了的山野禽兽而已,堂公还当贵种。一株楠木修修剪剪能成栋梁材,一株狗尾巴草修修剪剪又有什么用?”

夏晖:“老、少、贵、贱、敏、顿、全、憾。生死面前,哪有什么不同的。”

夏晖死过,就更知他们现在鲜活的生命,死了的也曾拥有过,腐烂凋零的,也将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永恒的死亡时刻做着准备,叫活着的跟着走。

夏清:“堂公睡着了?”

夏观瞻还卧在汤水中,脸上被烘出洛阳的牡丹花初开时的淡红,水露从他的发尖滴到了起伏的胸口。他总是这样令人倾羡的鲜活,却又因为看得太多而时常将已死之人求而不得的鲜活,遗珠弃璧。

且他对旁人的鲜活与腐败,出生与死亡也并不怎的挂心。即便忘川主从前有过柔善心肠,如今怕也早比吞了花椒还麻了。

真正对死者在意的,也只有他们身边的那寥寥几个的挚爱与仇敌。

因这几个“寥寥”,原本生,平平无奇;活,平平无奇;死,亦平平无奇,就像江河要入海,天冷要加衣那样普通且理所应当、不值得记忆的人,也可以成为万中无一、日思夜想和遥不可及。

夏晖瞧出夏观瞻的左眼略有异样,这便找了个由头,将夏清也一同拉了出去。

夏观瞻再回敛魂珠。

那个上元夜,河间王夫人的府兵没瞧见十二月,但跟随皇上多年的禁军飞骑却瞧见了药晚舟。

半妖药晚舟是李承道精血所化,没有“母亲”一说,化作人形时的长相自然就跟李承道一般无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