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吉胡嘉嘉此后虽长久地替因浓看顾其女,却从未将因浓的后文告知骊山当家的——大人之间素爱互相盘剥,这些个旧闻不适合讲给三寸丁听,更不适合拿来当胎教:
那年眼见女儿转成了个山君的命,因浓便想从忘川逃出来投靠。
蒋守之见状自然不舍,他追着因浓从忘川爬了上来,却恰逢山洪倾泻。他那时本就因去过十方之外丢了大半条命,身子还未将养回来,山洪之中为救因浓又被颗石头砸断了手骨,眼瞧着喘气都只剩进的。可谁知因浓刚被他救出,便又立马弃他不顾,只丢他在淹人的洪水中沉沉溺溺,无可依附。
身旁也有其他落水的,旁人的妻子却紧抓丈夫的手死死不放,只有因浓独自爬上岸,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甘愿鞠躬尽瘁,真的就一无所图?甘愿一无所图,也未必就甘愿一次次被人弃之如敝履?
濒死的忘川主蒋守之,终于恢复了点爱人前的气节和脾气,他腾水而出,爬上了岸,寻到了因浓,头一次不顾她的心愿,将她拖向了不知何处。
眸子里没了过往的殷勤与笨拙,全换作了从容,这一瞧便是没了情。
情字,熏心神染皮骨,误人误己。
从前蒋守之并不敢靠近因浓,怕她着闹和恼,如今却大咧咧地靠贴上因浓耳边。
蒋守之:“因浓,如果不是正看着你,本大主都不大相信自己竟然有情过呢,如今本大主对你的心意全都碎了,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