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牵的大犬嗅着味蹿了出去闻美人。至于萧衍,他的心,随他的犬,去了。
这月下美人,他见之心中甚倾,乃至心中畏惧、自惭;乃至不敢追随,不敢靠近亦或长久注目;乃至此后数年,萧衍因再未见过这位素衣美人,所求不可得,病中惊卧起,一个咬牙,便也拿了瓣碗,也去顿悟去了。
是以南兰陵人常道又道是:听过秃头祖传,没听过出家也祖传的。
南兰陵垂涎萧衍的老少娘爷们眼瞧着他被剃成个鸡蛋,哪个不锥心?哪个不觉着棘手?自己喜欢的男人出家成了和尚,难道自己要尝试着与佛祖抢男人嘛?
原本,大家见到萧衍时都是打家劫舍的悍匪一般,如今却因时常看着木头一般的萧衍在一个木头做的男人跟前跪得真心虔诚、一心一意。渐渐的,倒也心平气和了,心想着与其到最后便宜了其他人,那也还不如将萧衍献给佛祖了。
万事都是这样,即便当时是如何的踌躇满志,一旦思虑久了,耽搁久了,渐渐便就全淡了,“一波三折”总比“一蹴而就”叫人的血容易凉下来。心不驰神不往时,就能有的放矢了。
如此,萧衍就成了乱世里被频繁更迭的君王,被人深刻地认得过,又被人随意地抛诸脑后了。
又过了些年头,那株玉兰树下的坟冢已然默默无闻地空了许久。
吉胡嘉嘉在此昏睡十几年,张嘴打了个哈欠却险些被噎死。原是那时被萧家请来的行丧人入殓,嘴里给塞了颗蝉形的青白玉晗。本想丢到一旁,却想着自己如今不比在甘山做山君了,身无一物,实在应该留下这块青白玉以傍身,哪怕将来找到儿,给儿卖钱打酒喝也是好。
今次彻底醒来,身旁坐了个大和尚,说是萧衍还俗前的师父。
吉胡嘉嘉:“慢着!慢着!‘还俗前’?他图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