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澪被迫换上了繁复的玄色大服,头顶翼善冠,两条薄如蝉翼的雪色飘带缀于肩头,叮咚坠着金铃响。他将苍白手指从宽大的衣袖下探出,握住了案几前的一盏八角鎏金杯。“说了许多次,我不是什么主母。”

两个鲛人迟疑地交换了下眼神,左边那个便柔美地拍打鱼尾笑了。“可是主人说,你们即将成婚,您便是我们的主母了。”

花清澪捏紧金杯,目光垂落于杯底微晃的澧泉酒。酒液表面倒影出他规规矩矩的模样,翼善冠下面皮雪白,入鬓长眉紧紧地蹙着,一双桃花眼也难得严正。

“那是他戏耍之语。”

两个鲛人再次交换了下眼神,右边那个便抬手扶住他肩头,身子也倚过来,声音柔美宛若在曼声清歌。“主母何须计较这些虚名?毕竟就连这座寝宫,都是按照主母喜好布置的,我等水族无不以能侍奉主母为荣。”

鲛人体内的水息确实能安抚花清澪缺了七情的魂魄。他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鼻端便充斥着潮湿水气,比万年前的银河水更浓郁些。

带着略浓重的海腥气。

鲛人的手指也如同海藻般湿漉漉,贴着他薄透的玄色云纱,渗入肌肤纹理。

“你们当真是他从幻海捉来的?”

鲛人手指轻轻抚摩他肩胛骨,头脸轻蹭,低声道:“幻海如今颇不太平,我等都是自家寻到渊主,来求个庇护之所。”

“哦?”花清澪眼眸微转,看向那个胸前垒着女子之物的鲛人。“幻海出事了?”

“幻海再不是从前的幻海了。”左边那尾鲛人也拍打着空气游过来,替花清澪斟满酒,澧泉酒液淅淅沥沥地倒入八角鎏金杯。“我等水族因天生妖灵,能为凡人带来无尽珠宝,凡人皆以捕食我等为乐。”

花清澪蹙眉。“凡人的网,怎能捕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