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戈踉跄地冲过宴席,左手前探,嗓音里也沁着血。“那场雪连绵地下了十年,我从尸山血海中爬过去,一直爬到弹尽粮绝。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死了,但我突然听见了你的歌声。你说,吴钩月下雪……云韫,你是云韫!”
歌扇却下,背对着众人而立的白衣女子缓缓回头,高髻下眉目娟好,一双杏子眼内冷如霜雪。
“公子,你认错人了。”
“不,我没有认错!”朝戈痴痴地僵立在距她五步远的地方,嗓音沙哑。“我怎么会认错你?”
朝戈的手依然往前直勾勾地探着,箭袖玄袍,他站得笔直如一杆枪。
宴席早就被冲散了,众人惊惧地望着发了疯的宁王府贵客朝戈,又纷纷仰头看着那一步步走下高台的白衣女子。女子走到朝戈面前,停下来,声音清冷。“曼字,是师门辈分,我已正式入道修行。这世间早已没了云韫,只有云曼。”
“云、云……”朝戈脸上湿漉漉的,从眼眶中不停坠下泪来。那只前伸的手抖个不停,指腕扣的青铜齿虎咔嗒振响。
云曼静静地望着他,从轩昂的浓眉,到浓眉下那双深黑不见底的眼。
“我只想再见你一面。”
朝戈的眼神又再次燃起了火,像是突然又活了过来,他试探地抬手去摸云曼白瓷般的脸。“现在,你见到我了。”
“嗯。”云曼静静地应了一声,樱唇轻启。“你是朝戈。”
朝戈手指又抖起来,他哑着嗓子道:“对,是我,我叫朝戈,我找了你上万年。七次轮回转生,我找了你足足七生七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