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麒云也回到了太虚殿。她从识墟中掏出了一床叠得整整齐齐,异常精美,但又如流云素雅的天蚕锦被。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眼波一转,藏起了自己的担忧,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步履从容地朝北宸的寝殿走去。
麒云在寝殿门外柔声道:“帝君,天蚕丝锦被取回来了。”
北宸正在盯着蔫不拉几的鸿鹄鸟看,默然不语。闻言,北宸便走了出来,目色如水沉静深缓,温声道:“来,给本座罢。”
“帝君,麒云帮您拿进去罢。”麒云微躬身道。
“不必了。你下去罢。”
北宸看了麒云一眼,眼神清澈,神情平和冲淡,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接过麒云手中的锦被,十斤重的被子在他手上轻飘飘的,仿佛双手捧着的不过是一片浮云。
他正要转身,顿了一瞬,又道了声:“有劳。”
麒云低垂着头,微躬身应道:“侍奉帝君,是麒云的福分,不敢说辛劳……”
“唔……”
“昨日嫘祖……还特意问了麒云,说帝君莫不是仙体出了什么问题,否则,哪里用得着这么厚实的天蚕丝锦被呢?”
“噢?是吗?”
“嫘祖说,天蚕丝原是个稀罕物,按规制,就连玉帝也只用半斤重的天蚕丝被,就足够御寒保暖了。再不济,像仙龄大些的东王公,因为前一段时间受天劫仙体受损,病中休养,也是西王母亲自前来天蚕宫,说要把自己的那一份份例挪给东王公用,说了半日情,这才给他做了一床一斤重的天蚕丝锦被。”
北宸微微颔首。
“嫘祖还说,帝君身为三界修为最高的仙,虽说,按规制,您每隔一千年,都可以享有半斤天蚕丝的份例,这些年,您积攒的份例一次也没有用过,要挪到一起做一床十斤重的,原也无可厚非。只是,眼下将整个天蚕宫的天蚕生丝悉数凑齐了,恐怕也难有此数。是以,嫘祖还再三确认说,不是麒云听错了,就是帝君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