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辇一顿,宋凝回神,一双如同鹰隼的目光,不露声色地盯着不远处的陶然居。
“做什么呢,做什么呢?”裴琰尖着嗓子,“这是什么地儿啊?你们眼睛是怎么长的?把太子殿下抬到这儿来!”
先前天太黑,众人手中又只有两杆灯笼,李忠便低着头跟在裴琰身后,如今看清陶然居三个大字,惊得脸色发白,立刻跪在地上,连呼奴才该死。
宋凝靠在步辇上,单手支着脑袋,漫不经心的睨了裴琰一眼。
这老货,倒是愈发自作主张。
裴琰被他看的头皮发麻,谄笑道:“奴才这就叫他们快点儿改道!这帮子奴才真是愈来愈糊涂,连去太子妃寝殿的路都能抬错。”
宋凝坐在步辇上,久久未言语。
恰好一阵夜风卷来,萦绕着淡淡的杏花香。
宋凝转了转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忽得恍然。
这一夜一夜的诡异梦境,均是在荒诞一宿之后。
是了,定然是沈棠身上有何古怪,那日她倚在他怀中,鼻尖萦绕的淡淡清香,熏得他鬼迷了心窍。
他极有可能是吸入了一些能致人迷幻的药香,才会在无数个夜晚想着她的滋味。
“裴琰。”宋凝道,“去陶然居。”
裴琰心下暗暗松了口气,立刻吩咐随侍宫人,“听到没,去陶然居,陶然居!”
天地可鉴,他可不是收了沈承徽的好处。
在殿下身旁那么多年,裴琰最是擅察言观色,殿下自华清池幸了沈承徽后,终日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