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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反应了半晌,才明白宋凝口中的“她”是谁。

裴琰一边思量着如何开口,一边小心打量他的神色,见他面色愈发阴沉,便体察上意道,“殿下,沈姑娘毕竟是女子,您三番四次不给她好脸色瞧,许是……许是心灰意冷,便…… ”

转而投向定国公公子的怀中。

宋凝望向黑黢黢的窗外,书殿内,一根松木香静静燃烧,悠远绵长的香气中,他的呼吸却无法与香气一样趋于平缓。

他沉沉看了裴琰一会,看的他差点脚一软,跪倒在地。

便见宋凝抿着薄唇,似经历过一番天人交战,咬牙道:“就寝。”

烛火在寝殿摇曳跃动,却带不来任何温度。

宋凝再一次入了梦。

江州府治下的吴州堤坝决堤,殃及颍州、宁州二府,受灾百姓伤亡无数。

此事由江州地方监察御史直接报至京都督查御史周晗面前。周晗受皇命赴江南督察水患治理,却发现水患的背后牵涉到朝廷大内。

经查,忠勇伯沈钧鸿曾时任江州知州,负责修建水利堤坝,涉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是江州府蒙受巨灾,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的原罪之一。

圣上震怒,忠勇伯府原就根基浅薄,一夕间墙倒众人推,沈钧鸿锒铛入狱。

“殿下,微臣查过,忠勇伯沈钧鸿被派去赈灾,一切皆是定国公府从中作梗,所谓的贪墨赈灾食粮,以次充好,皆是无稽之谈,定国公残害忠臣,推他出去,只为替自己顶罪。”

宋凝沉默不语,半晌,才挥退纪瞻,然后转头问裴琰,“她还跪着吗?”

裴琰小心翼翼禀报:“回殿下,沈承徽还跪在外头,已经……一天了。”

沈棠摇摇欲坠的身影跪在地上,额头贴于地面,保持这样的姿态,许久许久了。

“殿下……”她忍不住落下泪来,惨然哀求,“妾身求您,给忠勇伯沈钧鸿一次机会,他是冤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