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敢问中贵人还有什么差事,竟连一时半刻也不得闲。”

周书禾走到他正前定住,盈盈一笑:“这么不给面子,我亲自来请都不成么。”

他怔愣愣看了她半晌才反应过来,俯身行礼:“娘子言重了。”

周书禾顺杆上爬:“觉得我言重,就是你其实有时间跟我说话,没有不想给我面子的意思咯。”

祁遇:“……”

“我听人说你今天跟着皇帝,他又传了范御女的侍寝,想来你肯定在钟粹宫这块儿,就在这儿等你了,谁知你这么晚才下值,我等得腿都酸了。好在来时路上看到一个秋千,你陪我去坐坐呗,有些宫中的事想向你请教一下。”

“奴婢不敢。”

周书禾懒得跟他多绕,一把抓住人衣袖,拉着他走:“行行行你不敢就不敢,我当你说的是不敢违抗我,既如此就别推托了,跟着我走就行。”

“还有,”她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只有发间隐约幽香顺着话音传来,“在我面前别自称奴婢,我觉得不好听,不喜欢。”

“奴婢不敢。”

“……”

周书禾没再纠结此事,祁遇却听见一阵细细碎碎的嘟囔声,想来是她在悄悄骂人。

祁遇忍不住想到过去。

从入狱起,他就强迫自己少想这些,左右该不该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他的前程碎得彻底,与其徘徊不定或沉痛惋惜,倒不如更纯粹一点,什么都不去背负,只顺着还能走的路走,帮帮还想帮的人。

然而此时,同行在一条冬夜的小径上,听着鞋底摩擦路面轻柔的咯吱声,自然而然的,他就想到了过去。

周书禾从来都不是那种温柔懂事的女孩,刚认识时还客客气气地叫他祁四哥哥,后来又带着几分调侃,唤他小遇哥哥。等时间久了,她隐约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容忍,像是本能般地,她开始一步一步索取他的关注和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