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人刚进小厨房,银耳都还没泡发,揽芳阁的寺人吴轩就进来通传,说祁掌事前来复命。
周书禾有些惊讶,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来:“他这么快就查到了?难道这是个什么人尽皆知的事儿不成?”
寄月笑道:“祁掌事一向如此。”
也对。
周书禾无奈地笑笑,毕竟这人一向能成常人不可成之事。
宜和宫的小厨房和揽芳阁不互通,她回屋得从殿外进,刚踏过门槛,就看到独自站在院子里的祁遇。
周书禾没有唤人传见,祁遇不想贸然踏入屋内,闲来无事便观察起揽芳阁房门上的雕花。
这门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有换过,看起来旧旧的,过两天可以和皇帝提一下,正好周书禾如今得宠,他再一提,皇帝定会派人为她重修揽芳阁,付出越多便越无法割舍,如此一来一往,慢慢就没有什么是她争不到的了。
寄月正要按例传唤,却见周书禾摇摇头,自己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看什么呢,怎么不进去?”
祁遇肃然一惊,转头见是她才放松下来:“我看今日天色很好,想必娘子也欢喜。”
“是啊。”周书禾柔声道,“进去坐坐吧,这京城的冬天呐,便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也还是冷嗖嗖的。”
说罢她率先进屋,身后祁遇低垂眉目,跟在她身后三步外,随她前后进去了。
就在刚才瞧着他背影的时候,周书禾突然觉得,幸好此时站在这里的,是一个重活过一次的自己。
虽然她没有少时的烂漫真挚,连自己最信任的人都能算计,明知此番艰险却还要让人帮她闯上一闯。
但若是真正十六岁的自己,她不会看懂祁遇今日的这半刻等待、三步遥望。
他尽心尽力的帮她,顺从她的心意以“我”自称,在她不自如的时候从容应对,却又严格到近乎苛刻地划分开他们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