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追上来了,且是骑马追来的。嘴中骂骂咧咧,言辞不堪入耳,与苏得意的温暖憨厚是背道而驰的两种模样。
你体会过前有狼后有虎的绝望吗。
或者面临过是痛苦离世,还是备受屈辱后难堪离世的选择吗。
十六岁的我,体会了,也经历了。
当我别无他法,冲下河岸,跑入一望无际的冰河时,是有想过运气很好,能躲开追杀我的人顺利走到对岸,也是有做好冰面碎裂,随时坠河而亡的打算的。
身后的马看到冰面也很紧张,嘶吼哀鸣,就是不肯下来,于是那人不得不在岸边停下来。
他既不追了,也不骂了,只是大声嘲讽,还给了我一条活路:“这条河很宽,水还是流动的,冻得并不结实。乔小姐,你再往里走就要坠下去了。不如还是回来吧,我也不要你死了,你长得实在不错,随我到北疆改头换面做我夫人也不是不可以。”
“谁他娘的要做你夫人。”我裹紧衣裙,低声咒骂。
我何尝不知道水是流动的。
我甚至能听到冰面下水流湍急,相撞相抗着,轰然前行的声音。
但我仍然不敢停下,看着到对岸的距离还剩二十丈,幻想着姜初照从天而降,或者乔正堂追来救我。如此,就又有了一些勇气,走向冰面最脆弱的河中央。
岸边的歹人还在疯狂地大笑,说的话又脏又恶,虽然刺激到了我,但却让我觉得现下的选择是对的:幸好我逃出来了,幸好我选择了掉进冰河冻死,不然被迫跟这种王八蛋困觉,还做他夫人、跟他困一辈子的觉,得多恶心多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