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地沉思了片刻,最后唇角抽了抽,像是在极力忍笑。
我已然看不懂了,于是困惑道:“哀家方才是在批评你,你怎么还笑?”
“朕其实还挺想听一听,太后想多的那部分内容的。”
“……”
“朕也知道,今夜,太后的心里不够平静,”他轻缓地笑着,如落在阁顶琉璃上的雨,荡开指纹大小的涟漪,最后顺着极缓的斜面滑落下去,整个过程都是寂静无声的,“太后现在不让提朕便不提,朕就等着你,等你想提起的那一天。”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低下头去,捏紧了衣袖,告诉他也告诉自己:“不会有那一天的。你不必等。”
他却一点也没在乎呢:“不会有便不会有啊。太后现在安然无虞地坐在朕的对面,同朕一起喝酒,观雨,望天际雾霭沉沉,看窗外荷叶密密,已经让朕很欢喜了。其他的,若能有,便是锦上添花。若没有,就没有,朕也不会苛求。”
若没有,就没有,朕也不会苛求。
这话叫我心头一热。
今年的姜初照,已经比去年成熟了很多,也坦荡了很多。他进步飞快,已经不需要我的那一份苦口婆心的劝诫了。
而我却退步了很多。逃避,纠结,难堪与羞愤,心绪逐渐复杂,越来越不能自洽,最后混沌成一团,剪也不断,理之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