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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有一天她能知道,但又,更期待她永不知晓永不惊扰。

父亲大人说,我比寻常的小姑娘开窍早很多,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不用爹娘催、老师训,自己会主动去学课业,习技艺。

最开始所有的东西都很喜欢学,诗酒花茶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到了九岁,老师点评道我画人物很有灵性,雕动物也十分生动,于是在他的建议下,我最终选了画画和雕刻。自此琴弹得不算特别好,但也拿得出手;下十盘棋虽不能全胜,但也只输个一两盘。

但其他两样,我大概达到到了京城同龄甚至比我大五六岁的人里,最好的水平。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骄傲的。

我唯一骄傲的是,自己还好选了这两样。

不然该怎么记录她的漂亮。

只是也后悔着。如果没有学会这两样技艺,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在提笔落刀之时,脑子里全是与她有关的遐想。

很难想象吧?京城中那个被称为最得体的大家闺秀的邱蝉,其实一点也不得体。她会故意刻不附毛羽的动物,会故意画不着寸缕的姑娘。

在邱府的时候,我一直知道这件事需要避讳遮掩,于是深夜画一幅就用烛灯点一幅,刻完玉石欣赏过后再继续把刀口加深,随意刻成一朵花一株草。

后来老师和父亲大人发现了我用料石极费,也曾问过我,为何巴掌大的玉最后只能刻出鸡蛋大小的东西。

我总是回答自己愚笨,未曾掌握方法,造成玉石浪费,请老师和父亲万勿怜惜,对我加以责罚。

他们听到我这样讲,就不再说什么,反而会安慰我,说不费石料难成大家。

我其实超级有心机的,从十岁之后就懂得表现,也懂得示弱,懂得如何在露锋于内敛之间找到平衡,更懂得如何说话如何做事能让大人们喜欢我。邱家女眷时常觉得我不得了,小小年纪做事已然滴水不漏,还总让人不觉刻意,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