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去承认,鹿鸣山一事,确确实实是泰安帝一手策划。
玄虎营惨死的三万多冤魂,江景昀碎裂的金丹,都只不过是为了他的一己之私而牺牲的。
而这些,江景昀都知道了。可他却装作没事人一样,不为自己辩解,任由旁人诟骂。回到他一心效忠的国,看着那一心想要他死的君主,面对着那个喜欢多年却不断对之恶言相向的自己。
他该是有怎样强大的内心才能把自己伪装得若无其事的模样去面对这些?
谢谙越想越难受,心头堵得慌,眼圈一阵酸涩,耳畔适时响起那句夹杂着苍凉孤寂却又坚定的话语:“放心,我会死的。”
“他从未忘却那些沉睡在这的将士。”景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就着谢谙的手瞅了眼纸上的内容,神情一阵恍惚,喃喃道,“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亦不会苟延残喘的活着。他是为了我,为了你……一直都是……”
“他死前说过想多陪陪我……”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景帝声音一哽,眼睛通红。
他抬手摸了摸眼睛,却是一片干涩,有些失落地收回手,人死了,连眼泪也没了。
“谢谙,你说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景帝神情迷茫,目光空洞,哑声道,“金丹碎了,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没了,一世清名没了,玄虎营也回不去了。他那么一个要强的人,到底是怎样才能做到这般镇定自若?”
“谢谙,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啊……”
景帝虽然没有眼泪,可声音却已经变调,上演了一副真正的鬼哭狼嚎,听得谢谙浑身汗毛都不由自主地书竖了起来,却也更加坚定了他最初的念头。
“景帝。”谢谙语气陡然一沉。
景帝听出了谢谙的不对劲,连忙止住哭,略显迷茫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老实告诉我,你在这山里埋伏了多少?”谢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