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每次去齐宅,老师都毫不避讳地把把颜俞圈在身边,片刻便要看上几回,仿佛这孩子会随时消失似的。唐元不知怎么的,好似在吃这个小孩的醋,他从小跟在齐方瑾身边,几乎天天盼着老师说他一声好,可是不管他做到什么地步,老师也没说过太多夸奖他的话。
等到他好不容易出仕了,以为老师会对自己给予厚望,可是他忽然发现,这厚望,也许从来就没有寄托给他。
“怪不得,”唐元苦笑,“怪不得老师总说你聪明。”
颜俞扭过头去,仿佛这样就能避开那些尴尬,听见唐元说“老师”二字,他心中动摇,但是形势却不容他多想,他对不起齐方瑾,他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这个。“唐相这是答应了?”
“你就不怕我一回去,就将承诺书上呈帝君?”
“我敢放你回去,自然是有后招,唐相若是好奇,不妨试试!”
唐元咬牙切齿,猛然转身上了车,颜俞笑:“将军送唐相回去吧。”
“他这是答应了?”赵飞衡问。
颜俞点点头,正准备走,唐元却又掀起车帘,不甘心似的:“你就不问我是如何让蜀王答应的?”
这是他最后的骄傲了,但是颜俞波澜不惊地反问:“你是骗了蜀王跟四城有关的事吧?”
不等唐元回答,颜俞却是已经转头走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颜俞说话还是算话的,等拿到承诺书,便按照约定把“唐相在蜀中境内节气不减分毫”的话传入了南楚。赵飞衡不解得很,回蜀都的路上问个不停:“你还挺厚道,非得整这么一出,我就不信你没有别的办法让他把承诺书交回来。”
颜俞有些心虚,他第一次做对不起赵肃的事,虽然并不会对蜀中造成什么损失,说回来还是为了蜀中好,但是现在就已经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赵飞衡,讪讪道:“我只是不确定他会不会听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