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一震,颜俞知道了。他本想瞒着颜俞,能瞒一时是一时,一来不愿他有愧疚之心而起轻生之念,二来不愿他思虑过多损伤心神,可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想必,是薛青竹告诉他的了。罢了,知道就知道了。
“兄长,怪俞儿吗?”
魏渊笑了,这就跟他来前犹豫着要不要救颜俞是一样的,齐映游和魏洋是他的亲人,徐谦和颜俞也是,这叫他怎么选呢?如果他不来,便没有一家人被魏王迁怒一事,也许还能和齐映游一块儿在院子里陪魏洋玩,就像从前那样,但深夜时,却未必会睡得着。
“怪不怪俞儿,兄长尚未有判断,却知道,如果不来,兄长一定会怪自己。”
颜俞握着魏渊的手,眼神坚定:“兄长,你把所有的事交给我,你相信我,俞儿必会让你回到北魏。”
魏渊当然想回到北魏,但是颜俞如今这个样子,若再像从前那般奔波劳碌,不出三个月,命都不知道有没有。更何况,赵恭也不可能光明长大重新启用他为相。“俞儿,莫要说这些话,你的身体须得静养,有什么事,兄长代你做便是了!”
“兄长!”颜俞忽然提高了音量,“你想在蜀中这趟浑水里越沉越深吗?再晚你就脱不了身了!”
“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连命都不要了,就为送我回去吗?”他们两个留下,方有一线生机,未来才有希望,“我如今已是蜀相,你让我去哪里?”
颜俞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去,掩面而泣,他从来没有后悔过那一年离开安南的决定,但是这一刻,他终于尝到了悔不当初的滋味。
魏渊一时无话,房里只剩下颜俞啜泣的声音,颜俞自小爱哭,后来长大了些,知道丢人了,便很少哭了,魏渊看他这个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一哭徐谦便会紧赶慢赶来哄他,但一眨眼,时光便倏忽而过,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