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点点和现实对不上号的记忆碎片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迅速消散了。

时沛后来成了一个没空玩水,也和运动沾不大上边的无聊大人,但却经常梦见这个时候,自己因为作死而生死一线。

他梦见了阿诺德,人形的阿诺德,长手长脚地蜷在水里,金色的头发在水里飘散开来,他闭着眼睛,江水带着时沛正全力向入海口奔涌,阿诺德在水中,却不像在其中,岿然不动。

时沛被洪流裹挟而去,他擦过阿诺德的身边,连转头去看他的力气都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可能比9岁那年更甚。

在他从小到大的梦里,无论是用七零八落的现实拼凑,还是用自己毫无逻辑的想象续写,只有这一次,他清晰地梦见阿诺德伸出手抓住了他。

非常有力量,一被阿诺德抓住,那些一边怒吼着一边前仆后继向前而去的江水再也带不走时沛一样,阿诺德像一颗恒星,他的引力将时沛纳入了自己的轨道。

时沛被他抓住,尽管他非常狼狈,头下脚上,像狂风中里的一个塑料袋,但还是被他抓住了。

梦里,阿诺德睁开了他的眼睛。

时沛睁开了眼睛。

异形趴在他的胸口上,圆乎乎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时沛做了一晚上狂风大作的梦,醒来浑身酸痛,累得半死。阿诺德收敛了自己的份量,使得自己窝在时沛身上不至于压到他。

时沛这一天一直在踢被子,拳打脚踢,在床上顺时针划了一圈,阿诺德刚把他的被子盖好,时沛就踢开,再盖,再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