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僧轻笑,端起茶盏反问道:“不记得你来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唐安宴闻声身子一僵。

此问像是一把钥匙,纷乱的回忆随之旋转开启了闸,满匣子湖水喷涌而出,挤得四周的空气变得稀薄,一些零散的碎片飞快在脑海中聚集。

唐安宴紧捂着头,脑子针扎似得钝痛,直至拼凑成一副完整的花灯绵延十里街的夜景,这磨人的疼痛方才停下。

禹阳上元夜,火树银花不夜天。

如此佳节,他本该在尘凡涧看舞听曲喝花酒,然而却被逼着在逸翠居设宴。

请的是国子监的同窗,齐天佑。

他与齐天佑有些过节,闹了点不愉快,也不知道这齐天佑是什么来头,竟能让堂堂兵部尚书派禁卫军压着他赴宴。

逸翠居里按头赔礼的阵仗都摆下了,可齐天佑却没来。

唐大少爷哪受过这种气?当即要来最贵的酒,一醉解千愁。

约莫是酒劲上头,脑犯抽,这么冷的天,独自跑去城南湖心亭赏月,不知怎的落了水。

刺骨的湖水没过头顶,无孔不入,一股脑地疯狂钻入他的口腔鼻腔、耳朵和肺腑。

冰冷湖水洗去一腔的酒气,慢慢夺走了仅剩的呼吸。

胸闷窒息、濒临死亡感仍清晰印在脑海中。

他真死了?!

“不止死了,都凉透了,那尸首马上也要下葬了,一旦棺木入土,你便是求我,这契也签不了了。”妖僧看唐安宴紧蹙着眉犹疑不定,又提醒了一句。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