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已是耄耋老童的年纪,可岁月对他却不曾举起杀猪刀,温和得鲜少在他脸上留下印记。

莫不是四处游走久了,觅得什么驻颜之法?

唐安宴过于吃惊,反倒没留意唐徐生眼中那抹纠结的复杂神情,回过神,大少爷随便地拱手鞠躬喊了声:“二爷爷。”

唐徐生微微点头,嗯着应声,自家独苗孙子什么性子他岂会不清楚?比起以往唐安宴偷偷带着钟灵上房揭瓦,满街乱窜在禹阳称王称霸,这点小事他都懒得管。

也不计较唐安宴敷衍的不端举止,想到钟灵失魂落魄说想要静静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地心疼。

唐安宴招呼打完了,一双眼珠子就开始找钟灵,余光一扫到唐徐生面前一地的狼藉,脑中自动就浮现了钟灵先前遭受了两人怒气的场景,他随即紧蹙着眉。

实在是没想到二爷爷回来的这样快,也没想到向来视身外物为粪土的神医竟会为了一块玉这样生气!

疑惑的同时,心里不住地担忧。

别看钟灵平时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笑得开朗,好似对待什么事都很乐观,其实掩藏在那张明媚笑面下的是一颗极没有安全感的心。

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是被遗弃,内心深处的患得患失,在触及亲情,尤其在对待她最重视的师父之时,格外强烈。

初来唐家时,只要唐徐生语气稍重,钟灵就会化身哭包。

唐安宴受不了这样哭哭啼啼的钟灵,为了安抚她,便和她做了约定。

“只要你是我兄弟一日,生是我唐家人,死也是我唐家的死人,就算二爷爷不要你,我也绝不会不要你,唐家永远是你的家。”

如此这般,再加上唐徐生有意让钟灵卸下心防,事事迁就没管她。

结果就是。

——钟灵逐渐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