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纱裙摆隐在一片嫩绿间,似翩翩的黄蝶,若隐若现地点缀在枝头,那条他为了赔罪给买的豆绿铃铛宫绦,随风响起阵阵难以言喻的清脆灵动。
树上之人正是钟灵。
唐安宴心中一喜,高扬起头,刚准备出声揶揄的话语,在看到熟睡的钟灵时,咽回喉咙。
此刻钟灵斜斜地倚靠在树干上,莹润白皙的圆脸上,他捏过手感不错的鼻头,哭得泛着微红。
柳眉紧蹙,满面泪痕。
冷不丁叫唐安宴的心一揪。
这小可怜模样,让他着实不忍心嘲笑。
唐安宴下马,长身玉立站在树下,仰头看着半隐在绿叶中的钟灵,思考该怎样将她弄醒,才不会将她从树上吓掉下来。
阳光穿透绿叶,似碾碎了珠光,斑驳地撒在钟灵的脸上,随风荡漾,悄悄亲吻她的面颊。
时间仿佛在这瞬间停止。
唐安宴的心,被这阵柔和得不像话的风,轻轻撞了一下,撞出一整片的涟漪。
柔风拂过他的指尖,又抚上钟灵的睡颜,带起她小扇子似得睫毛上的泪珠轻颤,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卷上心头。
让他不由地想起了小时候。
——钟灵每当受委屈挨骂了,都喜欢找棵树将自己藏起来。
她身材瘦弱娇小,躲在浓密的树叶里,不出声难以发现。
唐安宴找到天黑,也没找到人,直到嘤嘤的抽泣声从头顶传来,才看见哭得抓心挠肝,脸花的跟猫似的钟灵,可怜兮兮盯着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