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要怎样?”宁茯苓打断他,“难不成你们要抢了你们的王爷下山去?你们在山寨也有一个多月了,当初也是奉了柳大人的命令前来支援。你们说说看,是我宁茯苓扣着你们王爷不让他走么?”
李信语塞。只要不是眼睛有毛病,谁都能看出楚元攸在山寨里到底是个什么状态。这也是他们这些军士下定决心集体发难的原因。他们的王爷实在是……过于乐在其中,看起来比那些正牌山贼还要投入。
宁茯苓轻笑一声:“何况,你怎知王爷留在山寨的真实原因?王爷为何隐瞒身份,不许你们透露,其中的原因,你们既不知情、也不细想。好容易隐瞒至今,结果被你们今日这样一闹,岂非前功尽弃?”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错愕不已,包括楚元攸。当事人疯狂地在想——我隐瞒身份有什么真实原因?身份暴露会引起什么前功尽弃的重大后果,我怎么不知道?
李信也是目瞪口呆看着宁茯苓,内心疑惑不已。他只知道王爷隐瞒身份是不想惹麻烦,可并未听说还有什么其他的重要原因。
再看楚元攸惊愕的表情,李信愈发不自信。难不成,自己真的坏了王爷的大事?
这功夫,大石头山寨的人也从震惊、错愕、难以置信中慢慢恢复,逐渐厘清了现状。众人激烈议论,围着张大毛、陈飞、徐成等一起跟着宁茯苓去过郡城的人七嘴八舌地询问。
最后还是钟晋喝止众人:“都别问了。军师的真实身份的确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颖王殿下,因故暂时留在我们山寨。”
众人面面相觑,又纷纷看向楚元攸。楚元攸挺了挺腰杆,对李信道:“今日之事,本王定会追究。杨广桢、李信,你二人煽动军士、犯上作乱,本王不会轻饶。你等姑且回营闭门思过。待本王与宁寨主商议之后,再来决定你们一干人等的去留。”
杨广桢立刻应声请罪,李信却是不情不愿地胡乱附和几句。楚元攸摆摆手让他们带着军士回到设在寨外空地上的营区,转身对上了宁茯苓凝视他的双眼。
少女的眼中并无责备之意,也没有半分嫌他惹出麻烦的不耐,让楚元攸很是过意不去,张嘴刚叫了声“茯苓……”
“扑通”一声,张木匠冲到他面前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平日多有冲撞贵人,求王爷大人大量饶恕小人!饶恕小人!”
这下轮到楚元攸目瞪口呆了。宁茯苓也对张木匠的举动感到出乎意料,仔细想想却又能够理解。楚元攸的王爷身份在她这个现代人眼中或许只是新鲜好奇,但在货真价实的古人眼里,就如同天上的月亮一样高高在上、不可冒犯。
楚元攸艰难地开口,弯腰想去扶张木匠:“老张,别这样,你哪有冒犯我什么?赶紧起来……”
张木匠挪动身子躲开,头不敢抬、眼不敢望:“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王爷饶命……”
楚元攸很尴尬。两句话的功夫,从“恕罪”变成了“饶命”,难道“颖王”在民间的风评竟然这么差,竟是个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大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