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穿了这一点的,便有一位官员为了讨好裴怜玥和单钰,借着酒劲故意道,“到底是嫡母所出的,才能起到这般好的带头作用,看吧,兄长带着弟弟,走上了正道。”

单钰斜斜飞他一眼,捏紧了拳头,目中似含精光。

众人不由悄悄地看了眼主宾上的两位,只见单锐脸上没什么表情,裴怜玥倒是面上一喜,嘴上却没什么诚意道,“唉,都是当哥哥的,自然要起到表率作用,弟弟若是出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当哥哥的没教好。”

此话一说,众人纷纷见风使舵,字字诛心,句句带血,直往人心窝子里戳窟窿。

“可不是吗?我家那不争气的老大就是小娘生养的,那才真是个讨债鬼啊!”

“小娘养的就是不行,你看看,如今朝廷之上文官武将,哪个不是把自家的事情料理地清清楚楚的,家宅不宁就是不行,还得是正妻才能执掌中馈,小娘嘛呵呵,吃吃喝喝地就得了。”

什么论理纲常,四书五经,所学之经典,所悟之大道,此时此刻,全成了在座众人为了讨好裴单二人,拿来阿谀奉承的依据根源。

刺耳的话语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单钰心里汹涌着无尽的恨与怒,他静静地站在众人边上,极力自持,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着众位装模作样,表里不一的丑态。

或许是那眼神太过冰冷,有的官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堪堪看向单钰,透过面无表情的脸,似能看到凶相毕露,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单钰猝然望过来,但脸上毫无温度可言。

单单只是一眼,那锐利的眼光如同利剑一般刺来,无形胜过有形,平白惹出一身冷汗,旁边坐着的官员见他如此反常,不由望单钰看去,其他人也觉察到不妥,随着目光望去。

只见单钰还是那般温温和和的样子,既没有抖落自己的慌张怯懦,又没有暴露内心的愤怒仇怨,而方才如野兽般的目光更是从未有过一样。

明同知把方才那无声的一幕看的一清二楚,他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笑道,“单县令今日也是累了一天了,况且又在下官这里领了一堆的任务,县里事务繁杂琐碎,下官建议先让单县令回去休息可好?”

众人起先说的起劲,此时静下来了也似乎觉得有些不妥,纷纷看向单锐,裴怜玥幽然一笑,正要开口,却被单锐扯住了袖子。

只听单锐和颜悦色地对单钰道,“弟弟一直侍奉辛苦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改日咱们兄弟再单独聊聊。”

单钰沉静地笑了笑,报以同样清淡而温和的微笑,他拱了拱手,平静道,“弟弟听从兄长安排。”一举一动,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他往外走了几步,行至门口,忽然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吃喝正在高兴的裴怜玥,眼神锐利至极,堪堪狼顾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