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恍若未闻,目光空洞,虚着声音说:“我听见阿宝唤我娘亲,我要去找他。”
“夫人你癔症又发作了,哪里有阿宝。”掌柜一脸无奈,欲趁势拽她上楼。
“嘘!”妇人抬起枯白的一只手拽了拽自己的耳朵,另一只手拽了把相公,“难道你听不见么?阿宝再唤我,你听—咣咣咣……咣咣咣……打更声又响了……他再喊我娘亲,他在临安城里,他再喊救命,他再喊我去救他……”
屋内的客人听到“临安城”三字,脸色都变了变,纷纷离开店铺,有的甚至连点心都来不及拿,急惶惶跑出去。
眨眼间,锦萃轩里只剩秋暮一个客人及两个店伙计。
秦掌柜皱着眉头一脸晦暗,他拽住一直往下走的夫人,压低声音道:“娘子莫要再说了,再说恐怕生出事端。”
那妇人突然一改先前的羸弱,转身冲掌柜大吼起来,“阿宝就在临安城,我听见她再唤我娘亲,他再喊救命,你为什么不去救他。”
掌柜捂住对方的嘴,红着眼圈说:“莫要提‘临安’两字,若被官家的人听去免不了罚笔银子,那城距此二十余里,你怎么能听得见呢,再说那是座空城,里面没有人的,娘子咱们快回屋休息,我这就给你拿你最爱吃的青梅糕。”
那妇人哪里肯听,弱小的身子竟生出一股蛮力一把推倒身材敦实的秦掌柜,突自小跑着下了楼梯,路过秋暮时,突然停住,目光涣散瞅了她一眼,下一刻,咧出个诡笑,一大滩黄臭的涎水从嘴角溢出,直滴淌到地上。
妇人冲到街上,疯疯癫癫横冲直闯左右张望,最终眼神瞄在街角边正吃糖葫芦的一个孩童身上,她飞身扑上去,一把掐住孩童的喉咙。
孩童吓得丢了糖葫芦哇哇大叫,秋暮赶忙冲出去,那孩子已被她掐得翻了白眼,正是之前送她粽子糖的小胖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