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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夕乖巧的嗳了声,起身后,却发现牧庆海正颇为严肃的打量着她。

这还是是她第一次见到牧容的父亲,当朝左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面相上看,他是个须发花白的亲和老头,但眼神却是个厉铄的,跟牧容一个架势。虎父无犬子,断然是空穴来风。

一直被他老人家盯着,卫夕的脸都快笑僵了。

牧容斜眼睨到她的局促,遂又别有深意的看向牧庆海,清清嗓子道:“父亲……”

察觉到了儿子的警告目光,牧庆海不由叹了口气。

这姑娘的确是个可人儿,但却是个没有身家的。刘夫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转达给他后,他原本是不太赞同的。可联想到他这小儿是个倔脾气,再加上刘夫人掖泪哭诉他老古板,他也只得遂他们娘俩去了。

婚姻大事虽是依照父母之言,但两情相悦才不会落得一个貌合神离的下场,这点他最有体会。

思及此,他眉慈目善的冲卫夕招了招手:“卫姑娘,赶紧坐过来吧。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吃。”

两人落座后,菜品很快就布好了。小厮燃起了鞭炮,这辞旧迎新的一顿年夜饭算是正式开始了。

牧家人丁不多,加上卫夕这个蹭饭的,也不过是四口人。刘夫人爱攀谈,牧老爷的态度也算温和,年夜饭吃的甚是欢快,卫夕也渐渐不再那么拘束了。

刘夫人给她说了许多牧容小时候的趣事,她光顾着自个儿乐呵,全然不管牧容窘迫的神色。

趁着父子二人小酌时,她忽然想到了正事,探身小声道:“老夫人,您可是忘了减腰肢赘肉的套路?”

刘夫人闻言,和煦笑道:“怎么会忘呢,我可是天天有按套路练习。你别说,还真是有成效呢!”

她眯眼笑的花枝招展,卫夕却傻眼了。

老夫人没忘,那么说

稍晚会还要进宫,委实不易多喝。牧容放下酒盏,从骨瓷盘里夹出最后一块糖醋里脊,正要送入口中,余光却瞥到了一直凝他的卫夕。

他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侧头看向她。只见她眼角微垂,目光忧郁,看似欲言又止。

方才还喜笑颜开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牧容面露纳罕之色,眼神觑到了乌木筷上夹的里脊,脑中登时灵光一闪,笑吟吟的将里脊放在她身前的小碟子里,“最后一个,留给你。”

卫夕:“……”

他那双弯起的眼眸格外纯净,乍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孩子。卫夕被那含笑的眼神揪着,心头的怨念竟然一点点消弭起来。

在对方疑惑的挑了下眉梢时,她回过神来,夹起里脊吞进肚子里。算了,大过年的,她懒得跟他计较了。这里人多又热闹,好像……也蛮不错

亥时,牧家父子一道儿进宫去拜贺帝王,这一走便是两个时辰。

古人过节虽然没有春节联欢晚会,四下却非常热闹。烟火不时点亮京城的穹窿,满街满巷的孩子打着灯笼到处窜,扫帚沾了灯油,点上火往天上扔。吉日图彩头,权贵们也会敞开府门,派小厮给路过的孩子们发放赏钱。

左丞相府也不例外,发完手头上最后一点银子,卫夕笑眯眯的目送孩子们欢快的远去,随后倚在红漆大门上望天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