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阻拦不住自己的心惊胆寒。

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时,挣一挣手,发现自己正被用宽大的布条绑在一辆马车的长椅上,用厚厚的锦衾覆住,随了马车的颠簸而左右摇摆着,颠得周浑身肌ròu更是疼痛得厉害,禁不住呻吟出声时,细弱无力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

但车厢前的鸦青色竹叶纹布帘一动,已有人探头张望,发现我睁着眼时,立时走了进来,笑道:“公主醒了么?”

我张了张嘴,觉出了唇边干裂得已经绽开,微微的血腥味慢慢浸渍入口中,可舌头依旧涩滞地转挪不动,连应答喝问的声音,都只是转成了有气无力的模糊颤音:“谁……你是……谁?”

努力凝定着眩晕中重着的人影,慢慢将那人打量清楚,却是一个富富态态商人模样的中年人,俗气的金丝绣边金红缎袍,笑容可掬如弥勒佛一般,绝对是个我没见过的人物,更不像那个竹山小村里能走出来的人物。

“公主不必管在下是谁,在下只负责护送公主一段路,等过了江,公主便不会再见到在下这等俗不可耐的讨厌脸孔。”

这人倒有自知之明,我心底想骂却无力或不能出口的话,他自己倒说了。

过了江……

我慌乱起来,挣扎着,努力想挣开牢牢捆缚住我的布条。

这中年商人依旧一脸讨嫌的笑容,躬了躬身,道:“公主,您别乱动,想起身吃饭解手什么的,只管吩咐一声,外面自有外人服侍。”

我不过挣扎两下,便知是徒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