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侍女无声侍立门前,垂头为他撩开水晶珠帘。
他迈着沉稳异常的步伐,转身走向外殿,坐上他的鎏金龙椅,不焦不躁地端起细瓷茶盏,慢慢地喝着,静静地等着。
而我在内殿隔着珠帘盯着他天下在握的悠闲模样,咬了好一会儿牙,才能暗暗地哼一声,找来菱花镜收拾我自己散乱的衣衫长发。
如果到十八九岁,我还得在他跟前谄媚地讨好,不如现在一头撞死算了!
几时我萧宝墨必须过这种屈意奉承以色事人的日子了?
甫才收拾完毕,外面已有通传声,说是南朝的初晴郡主到了。
我对豫王是什么样的人并不十分感兴趣,但初晴的死活却不能不顾。
忙掀开帏幔,又走到珠帘后,倚着门棂,拎开两根水晶珠串,小心向外观望。
只见初晴面容微见憔悴,神情倒来一贯的散淡宁静,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浅绯色南朝衣裙,不卑不亢向拓跋轲行下礼去:“齐人萧初晴,拜见陛下!”
拓跋轲恍如未见,依旧眼望殿外,慢慢地啜着茶,仿佛根本没听到初晴的话。
这种将人晾在一边的安静,其实是一种很可怕的心理战术。拓跋轲最初也喜欢这样冷落我,记得当时我即便只是站在一边,也会被他这种刻意为之的压力迫得心惊胆战,更别说不明缘由被抓来的初晴,正这样一动不动地跪在冰冷的砖地上。
我想帮她,可一切毫无头绪,再不知该如何cha手。
铜壶滴漏的声音很轻,而内外站着的内侍宫女个个敛声静气,毫无声息,只有拓跋轲漫不经心地用茶盏盖子撩着茶叶时不规则的清脆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