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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散了筵席,拓跋轲总算没再将我拉在身畔,我逃了命般快步奔向琼芳阁。

江北的天看起来比江南高,也比江南的蓝,蓝得就像拓跋轲那让我无法摆脱的瞳仁;江北的阳光也比江南的炽烈,明明是大正月最冰冷的天气,明晃晃的光线还是耀得人睁不开眼。

轻罗跟在我后面喊道:“娘娘,慢点走啊,小心摔着!”

我抬一抬头,泪水便滴落下来,放慢了脚步,用丝帕揉着眼睛笑道:“这天干冷干冷的,阳光倒是亮得很,刺得我眼睛疼得很。”

连翘笑道:“多半刚才喝了那个椒酒,有些醉了,不舒服吧?娘娘,回去再休息休息,喝点茶,很快恢复了!”

我用帕子遮着眼睛,点头道:“快回去吧!”

曳着这身端庄华贵的衣袍,我愈发觉得自己污秽难当,迫不及待地想将自己埋到水中,洗去这艳丽外表下噬着骨ròu的脏腐气息。

身后,轻罗和连翘一边快步随我走着,一边已在议论起筵席上的事。

“豫王爷果然立为皇太弟了!”

“是啊,皇上无子,素来又对豫王爷好,这也是意料中事。何况……豫王爷文武全才,性情模样又是一等一的,向来视长兄如父,立他为储君,皇上也放心……”

“可拖了这么久都没立,怎会今天不声不响便宣布了这事?记得以前南征之前,大臣担心后方不宁,上谏请立豫王,皇上收了奏表,根本不予理睬。大家本来都猜着,皇上春秋正盛,妃嫔众多,还是想生出自己的骨ròu来继承大统呢!这才过去一年,怎会在巡狩在外时宣布立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