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轲并不解释,只缓缓走到几个从赐下后就从未开过封的锦匣面前一一指点叙述:“这里面是一串明珠,是外蕃进贡来的绝品宝物,颗颗浑圆雪白,挂在外袄上应该很适合你的脸型;这里面是一只辟邪盖三熊足石砚,你曾夸朕用的砚台形状好看,所以朕让人将库里漂亮些的砚台都找了来,寻出这个差不多的给你;这里面是一排十二枝青玉龙纹管狼毫笔,那次朕往庆城有事离开了四天,你说闲了就学画画,朕就赏了你这个;这里面是朕无意间在一处集镇看到的花钿,想着其中有两只小虎形状的稚拙可爱,像极了你憨傻的模样,遂买了下来;这里面是一套三种十八只碗,白瓷的山水花纹,本是御用的,因你吃饭时多瞧了几眼,朕令人拿一套到琼芳阁来给你用……”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低声道:“你居然从没有打开过!你居然从没有打开过!”
我一时有些迷糊。
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明明要杀我,还和我说这些?
这也足以证明,我做得还不够。
如果我再精细些,对拓跋轲送来的东西多多表现出感恩戴德来,顺带依他的心思,用上这些明珠笔砚的,结局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结局似乎是否认的。
拓跋轲太清醒,猫狗永远只是猫狗。即便给猫狗预备再多的食物和耍玩之物,他也不可能把它们放到对等的地位上。
而我,我在青州过得太委屈,委屈得离了拓跋轲,便不愿意再想再碰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
到底,演戏的本领还不够火候,可惜,已经没有时间再好好磨炼了。
屋外,传来连翘小心翼翼的回禀:“娘娘,香汤已经备好。”
我应了,正要丢开在那些御赐之物跟前出神的拓跋轲,径自出去时,拓跋轲转过头,“听说,你有洁癖,每次侍寝后都会洗浴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