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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脏得很。

轻罗、连翘见拓跋轲和从人都已离去,这才抹着泪端了清水和药进来,为我擦洗包扎。

自然,免不了的絮絮叨叨,说着她们的皇上待我怎样的有情有意,怎样的一时动怒,无非劝我知情识趣去讨拓跋轲的欢心。

我窝囊也窝囊够了,再也懒得靠牵累伤害他人来向仇人献媚,越性装聋装瞎,一脸茫然地问她们:“你们是谁?我在哪里?你们在说话么……”

终于成功地让她们闭了嘴,还了我一个清静世界。

花影乱,月暗俪影偕(三)

大约是拓跋轲吩咐过,连轻罗她们也不敢将我从柱子上放下来,倒是晚饭还算可口,羹汤菜式都是我素日爱吃的,也不知是不是轻罗他们设法从厨房里弄来的。

给捆着睡觉自然极不舒服,难为轻罗她们不放心,在我脚边打了地铺,备了茶水点心,应是预备着我半夜饿了唤她们了。

到底很少吃这些苦楚,虽是困乏之极,我一直处于半睡半醒间,到接近半夜时才迷糊睡着,却被轻罗一声极短促的呼叫惊醒。

略一抬头,案上小小的烛火下,已见到了一名黑衣人正将手肘击在轻罗的后脑勺,又一记掌击劈在正要起身的连翘后背,立时将二人打晕过去。

他虽蒙着面,但那头栗色的长发极好分辨,此时正在微弱的摇曳烛光中闪着淡淡的金色。

他手中的宝剑也很熟悉,秋水般的薄光闪过捆我的绳索时,我似又见到了相山山道上那个为山民出头的少年剑客,又痴傻,又倔强。

“谁,是谁?”

我低低弱弱地问,身体因为没有了绳索的扣缚,正软软地瘫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