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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刻,他的整个人,也似给揉皱了一般,如阳光下即将碎了的冰雕。

拐过弯时,我不可扼制地痛哭失声。

远远近近,落花凌乱,应是春意已尽。

自从母亲离宫,我再也不曾把蕙风宫当作自己的家。而我的所有噩梦,也是去年春天从蕙风宫开始。

我厌恶这个地方,也厌恶这里曾对我的苦痛袖手旁观的所有宫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

想来,如今连我讨厌的那些吴后安排的宫人都该换掉不少了。

蕙风宫前的富贵牡丹影壁,倒是依旧巍峨华丽,洋溢着虚假的繁荣昌盛;阶前的海棠却早落得尽了,和桂树的森郁汇作一处,惹人厌烦的一色灰青,和那些面色僵硬的宫女内侍同样了无生机。

正郁闷时,忽听到有人像哭又像笑地在高叫着:“公主,公主!”

抬头看时,竟是从小跟我的侍女小惜,正从殿中冲出,满脸泪痕却咧着嘴向我奔来。那次我和她一起在相山被魏人暗算迷倒,其后我被带往青州,便再也没见过她。我问托管密打听过几次,都没问着消息,还以为她是不是给魏人害了。

难得看到这么个贴心的侍女,我终于略略有了点精神,扶了她走进殿中,无力地倚倒在榻上休息。

等心情略略平静,我才问起小惜脱身经过。

原来那北魏的眼线一家并没有将她送走,而将她捆缚在民居中,只带了我疾速离了相山。到那天的近午时,萧彦的兵马首先发现了她,不声不响地将她带回了临海公府。

清梦断,一夕成憔悴(三)

萧彦似乎很关心我的去向,细细问了她很久我失踪前后发生的事。可惜小惜并不认识阿顼和小松儿,故而只知道我也给人迷晕了,却没法说出是哪路人马做的。